从昨天到今天,我除了工作,就在发呆。
仿佛是倏忽一夜,又逢冬天。一些事在走远,一些人在走运,觉得自己并没有前行,自己还是意外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已经撂下了一长串半生不熟的日子,觉得,自己总以为也许存在的前方根本看不见,只有在一些人和事都过去了的时候,才知道时间是从幽冥中来,穿过自己,走向昨天,昨天又走向前天。仿佛坐在车上,却是背对着前行的方向,看见的全都在迅速退去,而迅速退去的那些,全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,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一样也抓不住,除了看着,再无别的办法。
我所行走的这条路就是时间。我活着的当下就是这辆车。
我和许多人一样,是生命客车上的乘客。有人上车,有人下车。刚上车的人总想往前挤,想看迎面而来的一路景色。在车上坐久了的人,却想无声无息地退到车的后面去找个座位,不想跟别人多交谈,也不想跟别人去拥挤,还会不时地把头脸转向车的后窗,看那一长串正在飞速远去的旅途。能够清楚看见的,也总是有限的,绝大多数,已经逃离得很远。
也许,从来就没有人认清过来路,人人只能不断地回看去路,而去路,又能看到多远呢?一年?十年?半生?久远?搜肠刮肚,绞尽脑汁,在远去的路上,只记得有限的几个人,只记得有限的几件事,像黎明时分天幕上的几个星子,那么醒目地亮着,那样遥远,那样远远地冷着。
夏日情怀尚在,眼前已是冬天。希望一些事永远都不要萎蔫,希望有些人还能够回来,虽然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些都很难很难。
每天醒来,身边,熙熙攘攘那么多人,虽然南来北往东西各奔,却都是同车而行的旅人。这是生命无法干预无法更改的遭遇,不关涉爱与不爱,不牵连恨与不恨。不知道有谁和自己同站上车,也不知道将和谁同站下车。那些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,半途而来,中道而去,却是自己的半途和自己的中道,对别人,也许只是中转站,也许就是终点站了。想一想,漫长旅途上,谁留恋过自己,自己又留恋过谁,留恋了,又能怎么样呢?要么别人不得不下车,自己还能看得见,要么自己不得不下车,只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已,只是在别人的眼里成了一位过客而已。
有女同车,爱着,且是深深地爱着,然而,也只能是爱着,爱到疼痛,爱到魂不守舍,爱到丧魂落魄,爱到只剩下了恨,恨这爱的无法永恒无法合而为一,爱到连自己的生命都找不到着落,明明是另一种单相思,爱是不能走到一起的,若不相信,向谁去找答案呢?无论爱有多深,归根结底都是过客,都是乘客,既是过客,该有来处和去处,有谁能够永远不下车的呢?虽然都在车上,虽然都在路上,却有各不相同的乘车方式和各自设定的终点站口,到底该关注爱呢,还是该关注自己设定的终点站口呢?作为过客,也许爱过,也许根本没有爱过,没有爱过,多么遗憾,多么伤心,身不由己、行不由心的旅途还有什么意思!
事实上,谁都无法知道自己将在何时何地下车,而只能看别人下车,看着他站在路边一动不动,却是飞快地后退而去,最后在视线中消失。
有谁统计过,有多少位乘客和自己同路而行?有多少位乘客在自己的视线中下车?谁统计过呢?
下车的人消失了,未下车的人继续前行,继续同行,各怀心事,看各自喜欢的风景。人在旅途互相观望,神色和姿态都不真实,真实的是未上车之前和下车之后,但是,这样的真实谁又能看得见呢?
在众多的不真实里,还有一些勉为其难的真实,比如那些一上车就酣然大睡的,比如那些一直在车上随心所欲地哼唱歌曲和打口哨的,他们把寂寞的旅程变成了享受,仿佛从未上车,仿佛永远也不会下车,或者,上车下车,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。
有人反感这种说法吗?可是,我们有没有必要来争论谁对谁错?
生命,真是一个神奇的连环结扣,即便神奇,也屡屡有人轻松而诡谲地破解。那么,我的发呆,是在破解这个结扣吗?
还是这个太阳,还是这样的亮,和夏天相比,则陡然减少了热度,这是距离造成的,热度受控于距离,光却不,灵魂如光,生命如热。那么,是否因此,佛陀才说人的灵魂可以穿行三世自由往还呢?
看着窗外并无热度的冬日阳光,我在发呆,但是,我的发呆却并不关涉冷和热。
2011-12-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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