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老偏的十年友谊

笔名散文随笔2021-10-14 00:56:541

我和老偏的十年友谊

老偏是我的老朋友了,从初识到现在,仔细算来,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。

最初结识老偏,还是在我初三那年。那时我们正在备战中考,学习正是紧张的时候。繁重的学业其实并没有使我苦恼,相反使我感到一种充实的快乐。只是老偏在我生活中的出现使我感到很意外。

我很清楚地记得,老偏和我的初次见面,是在一节数学晚课上。那时我正伏在桌子上做习题,原本清晰的思路突然间中断了,书上的字也渐渐模糊起来。我的太阳穴莫名地疼了起来,就像是有人用细藤条在抽打,这种疼来得快去得也快,反反复复。

我当时还不知道,这是老偏来了,她已经在向我伸出她代表着友谊的手。

自那以后,我的太阳穴跳动式的疼痛越来越频繁,随之而来的是思维的短暂性模糊,短则几分钟,长则几天,所以,我的学习经常会被迫中断。

老偏的友谊很真诚,可她却不知道她的到来扰乱了我原本平静的学习生活。我时常对老偏怒目相视,更多的时候,我强迫自己对她忽视不理。我不希望,老偏成为耽误我的学业的因素,更不希望,老偏成为我自己不努力的借口。

老偏似乎很爱我,等我上了高中,尤其是从高二开始,她对我更粘了。她总是说,她希望每天都跟我形影不离。我不止一次和颜悦色地跟她摆事实、讲道理,说我不想和你玩,说你这样会耽误我的学习的。可是老偏却好像根本听不见我的话,最后,她干脆做着鬼脸,笑嘻嘻地扑进了我的怀里。

那个时期,我的太阳穴被藤条抽打式的感觉依然存在,除此之外,我的整个头部像是被一个倒扣的半球扣住,并且倒扣的半球不断收紧,这就使我的头不仅痛而且闷。我很像是《西游记》里的孙悟空,头上被赋予了紧箍咒,只不过,悟空的紧箍咒是如来佛祖赋予的,而我的紧箍咒是生活赋予的。

于是,我的生活中每每会上演这样的画面——窗外夜幕沉沉,整个世界都睡熟了,只有我坐在台灯投下的光辉中,在安静地背单词或是演算习题。这时门被推开了,就在我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,老偏早已向我奔来,亲昵地搂住了我……这样的时候,我是别想再继续学习的,只能乖乖地陪着老偏天南海北地聊。如果我再拿初中时“怒目相视”或者“忽视不理”的办法来对付老偏,她也不再那么容易就“束手就擒”,这时的她绝对会在房间里淘气地闹个鸡犬不宁。大多数情况下,老偏会粘着我陪她疯玩到很晚。经常在天快亮的时候,老偏没心没肺地倒头就睡,而我却必须强打精神,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了。

老偏是个没什么时间观念的孩子,她不仅在深夜里来找我,在白天我上课的时候、我吃饭的时候、我正在做什么事的时候,她也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,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,便拉起我的手蹦跳着跑去。

就如老偏所愿,我和她真的开始形影不离了。可是这位热情似火的朋友,却使我的睡眠严重不足。我的体力消耗了大半,记忆力也严重下降,于是,我整个人都变得消瘦极了。

后来,老偏的顽皮到了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。那次,在一节地理课上,我正专心地在地图上找一个外国城市的地理位置,这时,突然觉得有谁在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我猛一回头,竟然是老偏!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教室里,连老师和同学们都没发现!我简直怒不可遏,紧锁着眉头叫老偏赶紧出去,她却趁谁都不注意,坐在了我的身边……

我被老偏弄得心神不宁,仅仅一个城市的地理位置,我用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反复找,反复记,却也反复忘……我恶狠狠地望向身旁的老偏,她却正东张西望玩得开心。

老偏像这样给我捣乱的例子比比皆是,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,于是,我经常满头大汗地忙了一天,却连一个知识点也记不住、一件事也完不成,而我却拿老偏无可奈何。我一面要完成高中繁重的学业,一面还要和老偏斗智斗勇,这使我心力交瘁。终于,在高二的下半个学期,我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——我提出了退学。

现在再回忆起那段往事,心里除了羞愧,还是羞愧。我不能原谅自己,竟主动提出终结自己来之不易的学业,不管是因为什么。好在,那次退学风波只不过是虚惊一场,在我趴在桌子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之后,我最终决定坚持完成学业。在那之前,我没有哭,在那之后,我也再没哭过。

见我哭了,我们的老偏同志抿着嘴唇,眼睛滴溜溜地转,嘴里咕噜着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:“没事,没事,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呢嘛!”

高中三年,我的头痛越来越频繁,尤其是疲劳、紧张、休息不好或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,头痛都会不期而至。每一次头痛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头痛与不头痛的时间比例基本上是四比一,请假在家休息的时间足足有小半年。在这三年中,每一年父母都会带我去不止一次地检查和治疗,每一次检查的结果都是神经性头痛,看不出任何病灶,各类药物都尝试遍了,也都只是短暂缓解,治标不治本。长时间的、彻底的休息倒是缓解头痛的最好办法,可是正处于爬坡阶段的我,哪里舍得大把大把的时间呢?

老偏履行了她的承诺,高中三年,她一直陪我走到最后,直到陪我走进了高考的考场。

从高考考场走出的时候,其他的同学都在讨论试题的难易、发挥的好坏,只有我默然不语。那一瞬,我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——这三年我从未虚度,从没有一分一秒的懈怠,我真真实实地努力过,实实在在地尽力过,这就够了。我透过车窗望向窗外,雨后的阳光干净明亮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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